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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十三年

第五章 十三年

叶葳随着姚筱葵的目光一同看向她左手的戒指,突然笑出了声,“和你的一比,我们的几个护身符,就像是个仿制品了。”说到这儿,叶葳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银项链举到姚筱葵眼前,“那枚戒指应该是她给做你的吧,在临走前她把这条项链和其他的一些首饰送给了我们。”

姚筱葵抬头端详,项链中心的宝石在造型上与自己的别无二致,但总觉得细节上稍有些差别,她举起左手再一对比才发觉对方的颜色要黯淡几分,棱角也略显粗糙。

“据说,这是她原本世界中的一种护身手段,外表形似宝石却是由纯粹的灵能加工而成,我们经过检测,发现它不但能延年强体,辅佐修炼,只要注入一丝你的灵能,当你重伤垂危,还可以激发它存储的能量,反哺护命。”叶葳轻轻摩挲着姚筱葵的戒指,眼中流露出些许暖意,“光是我这一枚,她也用了十几个小时,后面的两个月,她每天晚上都是在做你这枚。”

姚筱葵微微一怔,她没想到一枚小小的戒指有如此巨大的作用,可转念一想,是啊,能被姚槿郑重叮嘱的事物,又怎会有凡物呢。她心头泛起暖意, 眼睛也弯起了两道月牙。

“其实,最开始我是说了谎的。”她站起身靠在桌角,鼓足了勇气,才继续说下去,“我们初次见面,不是六年前,而是十三年前。”

看到叶葳好奇的神色,没等她开口,姚筱葵又补充道,“我第一次见到她,是在十三年前的春天,那时我刚十一岁,只记得模糊的人影,我既无法看清她的相貌,也完全无法交流。”

“十三年前,十三年前的春天...异人入侵!”叶葳瞪大了眼,她心中既有诧异,更多的是庆幸,庆幸这次交接是由自己全权负责。没成想才一见面,自己的外甥女就给她带来了一份大礼,她深吸一口气,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,“那你之前没和我们任何人提过,是有什么担忧吗?”

“我才梦到她,入侵就紧随其后,况且她刚到我们世界身上还沾染了浊气,我害怕说出这个时间会让穿越者中心对她区别对待。六年前,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她现在的相貌,也是第一次和她开始进行沟通。”

姚筱葵说完安静地靠在桌边,只听得见笔尖纸张间沙沙的摩擦声,这件事已经全盘超出叶葳与中心的认知,之前对姚槿相关的分析推断恐怕也要一并推翻。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,抬头看看姚筱葵表情忐忑,为了缓和气氛,叶葳把文件都推开,又拍拍她的手,示意坐下,“放心吧,姚槿是中心重点关照的人才,她绝对是没有问题的。现在能和我再说说这十三年的事情吗?”

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小姨,姚筱葵犹豫片刻慢慢开了口, “在梦中,姚槿并不能清晰的辨别时间,但我都记得很清楚,起初我只看得见一团无法靠近的模糊人影,每次相见,它就清晰一分,偶尔也能感受到灵能的逸散。这种情况,持续了四年,第五年再相见,他竟然变成了一个清晰的男孩身形。”

“男孩?这倒是和你以前的描述相符,但时间差了不少。”叶葳一边记录,一边将她的描述同早期文件仔细比较。

“当时的他大概比我略高一点,面容清秀,单看相貌感觉只有十七八岁,到是和我当时的年龄相仿。”追忆过往时,姚筱葵面带笑意,“那时他还很腼腆,就坐在角落远远地望着我,我主动找他搭话,发现语言相近并不相通。但他开口依靠灵能传递,即便不语言不通也能听得懂大意,我则以画图和肢体语言进行最简单的交流,直到第六年,他引导我觉醒了灵能。可惜他很虚弱,也常常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,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尽量安静不去打扰他。”

“他变得越来越虚弱,跟我交流时意识也有些模糊,最后奄奄一息,我与他接触的间隔也越来越长。由十几天逐渐变成了两个月,但他每次见到我时,眼神中都闪烁着希望和喜悦的光芒。我深深地迷恋于他的目光、气质、才能和性格。”

她两眼注视着墙上的钟表,出神似的凝想着,“十八岁,我因为天赋异禀被直躬录取,只有我明白这一切都与他密不可分。我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,但他却也再没出现在我的梦中。我每天魂不守舍地修炼,渴求再见他一面,其实我也明白,他或许是死了,只是我不敢去想......”

“结果就在五年前!”姚筱葵双手撑桌猛然起身,神采飞扬地拿起档案。一提起过往,她越说越起劲,先前的不安和忧愁都渐渐消失了,“我竟然再次见到了她,却没想到她居然变成了一个女孩。虽然变了一个人,但她的眼神,她的气质我终生难忘,她就活生生的坐在我的面前,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。我看到她的那一刻,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激动地跳出来了!”

她语无伦次地试图描绘出当时的场景,叶葳面带笑容,表情慈祥。眼前这个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少女,似乎正与她记忆中那个终日闷闷不乐的孩子渐渐重合,结合近几年姚筱葵的各种变化,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。看她重新扬起了笑容,叶葳心中也踏实了不少。

“能看到你这么有精神,我也就放心了。下周我也会去看她的,今天你就先把这些东西拿走吧。”她从座位后提起一个半米高的塑料箱,“她走的着急,我都没来得及送给她,里面是我准备的一些小礼物。”

姚筱葵颠了颠分量,足有二三十斤,透明的盒子占据了大半位置,各式雅致糕点与零食琳琅满目,下面则是一对智能手环和几件衣物。侧边的小盒中,是昂贵的能量棒。

普通的食物早已无法满足当代人类的日常的体力和灵能消耗。取而代之的,是经国家特殊制造的高效且成本高昂的能量棒,由不同的等级又划分多个层次,箱中的这款她也只曾在商店的精致货柜和家境殷实的同学手里见过,价格堪比白银。

“小姨,这...这可太贵重了。”她惊讶的想把箱子推回去,却被叶葳按住了手,又拉着她从箱中拿出了那对智能手环。

“这本身就是送给你们家的,与姚槿送给我们的礼物相比,我这点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。”叶葳打开手环,将它缓缓戴在姚筱葵的手上,“这对手环是他们特意准备的,它不但可以实时监控姚槿的身体情况和定位,出现四级以下灵能崩溢会立刻向你通知,如果是更高等级会同时向治疗中心发送警报,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赶到,非特殊情况,不要摘下。”

姚筱葵点点头,似乎又想起了之前的报告,样子有些沉闷,叶葳则柔声安慰她:“要高兴一点,灵能崩溢和她的精神状态也有很大关联,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。之前她每次和你电话可是欢喜得很,可别让总她看到你这样沮丧的模样。”

“啊,对了,你说为什么每次一提起你她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。你们既然都认识这么久了,你又这么喜欢她,难道就没发生点什么?”叶葳坏笑着揽住她的肩,姚筱葵低下头,脸颊骤然泛起红晕,正同窗外的晚霞。

回忆涌上心头,姚筱葵瞬间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,叶葳锲而不舍的追问让她脸颊发烫,都不敢与之对视。

耐不住接二连三的追问,姚筱葵终于自暴自弃地喊出了声:“三年前在梦里,就什么都做过了!”说完她就只顾捂着脸再不敢开口。

“乖乖,这难得见一次面,你就给我整了不少惊喜啊。这就不奇怪了,这就不奇怪了......”

心满意足的叶葳坐回桌前下笔如飞,把一切都详尽记录在笔记上,伴随着最后一缕阳光从窗沿滑落,她才合上本子伸了个懒腰,慵懒而长长的嗯了一声。

这一声将呆坐在一旁的姚筱葵拉出了浮想联翩,她匆忙站起,才发觉叶葳已经提着箱子站在一旁盯着她了。

“这批还有十来个穿越者的手续要办,我大概会在学院里住上半个月,有空的话,随时来找我就行了。”叶葳摆了摆手,一脸不耐烦的样子。

“好好,明天我就带姚槿来找你。”姚筱葵接过箱子,又笑盈盈地回了一句,”请替我感谢中心的各位送的这么一大箱礼物。”

“什么,谁告你这是大家送的了,这一箱是全是我买的好不好。他们送的还在哪儿呢,只是东西太多怕你拿不了,等过两天我得开车送过去。”叶葳挑起眉头,拉住她的手指向了角落。

顺着手指方向抬眼看去,十三四个大小各异的箱子,整齐地堆放在一旁。每一箱上贴有一张卡片,上面写着名字。

“可不要小看了我们姚槿的人缘哦。”她很享受于端详姚筱葵吃惊的神情,又伏在她的耳边悄声地说,“快回家吧,晚上可是有惊喜等着你的。”

等姚筱葵再回过神,她已被推出门,关门声唤回了她的思绪,可惜她未能读懂叶葳最后狡黠的笑容,在胡思乱想中迈出院门,踏着月光走回了家。

一束光顺着门缝指在脚下,依稀听得见噼啪炒菜声,让她心里暖洋洋的,笑了笑推开家门。

“爸,妈,姚槿,我回来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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